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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少阴三急下证答丁甘仁先生

曹颖甫
曹颖甫

予今年秋七月,谒丁甘仁先生,承问少阴三急下证,疑及自利清水一条,且曰承气汤一方,于阳明为宜,少阴病而不见阳明脉证,何以决其为承气汤证乎?予当时匆遽,无以应也。今特援急下之理,总其纲要而畅言之。少阴为阴枢,阖则从足少阴寒化,寒化者水盛,故于法宜温;开则从手少阴火化,火化则土敦,故于法宜下。今观三急下证,一则“得之二三日,口燥咽干”,一则曰“口干燥”,一则曰“腹胀不大便”,是皆燥土用事,为火逆土敦之象。固知少阴三急下证,为手少阴君火用事,延及阳明之候,其不谓之阳明证者,以病机发于少阴君火,而非阳明本病也。若世俗所谓急下以救阴,犹臆说也。然则自利清水色纯青者,见证略近太阴,得毋疑于脾湿下陷乎?曰:此即世俗所谓热结旁流也。少阴君火不自用,少阳相火,实代司其权。少阳之火炽,则胃中胆液,以土燥不容而迫注于大肠,火逆土敦之象,正当于“心下痛”三字辨之。夫心下为胃脘,心下痛,即《阳明篇》胃家实之变文,以是知自利清水色纯青,正胆火承君火下行,为阳明化燥之原。陈修园以纯青为肝木之色,火得木助,一水不能胜二火,犹非实论也。且经不云少阳善泄乎?自利清水,其色纯青,非即善泄之明验乎?盖少阴为病,水胜土虚则下利,甚则恶寒身倦,手足逆冷,而为不治之证。又其甚,则脉不至,不烦而躁,而为必死之证。若夫恶寒倦卧同,而手足温者可治。脾主四肢,四肢温,则脾阳犹未绝也。时自烦,欲去衣被者可治。盖烦出于心,心烦而身热,则君火虽盛,中宫燥土,尚有生化之原也。可见少阴一证,从寒化者难治,从火化者易治。虽当火逆土敦之候,急下即可以全生,不似独阴无阳之绝无生理,是即《平脉篇》所谓“少阴负趺阳为顺也”。敢布刍言,希高明裁度焉。

专题:经方医论集
来源:《中医杂志.1923年12月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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