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辨阴阳易差后劳复病脉证并治

陆渊雷
陆渊雷

伤寒阴阳易之为病,其人身体重,少气,少腹里急,或引阴中拘挛,热上冲胸,头重不欲举措,眼中生花(花一作眵),膝胫拘急者,烧裈散主之。

(生花下,《玉函》有“眼胞赤”三字,《巢源》作“眼内生眯”。

山田氏云:按阴阳易一条,论之与方,其非仲景氏固矣。虽然,验之今日,往往有焉,因兹录愚见,以备后贤采择。盖阴阳易病,便是伤寒变证,故冠以伤寒二字也。阴阳二字,斥房事言之,易者,变易也,此平素好淫人,伤寒病中,更犯房事,夺精血,以致此变易者,是以谓之阴阳易。其证身体重,少气,小腹里急或引阴中拘急,热上冲胸,头重不欲举,眼中生花,膝胫拘急。一一与暑中注夏之病不殊,盖彼则精血素虚,不能耐暑热而病,此则体先有邪热,更夺精血而病,虽有前后(案盖谓前虚后热与前热后虚)之异也,其因乃一而已矣。治法宜以小建中汤为主焉,古人用烧裈散治之者,何也?裈之近隐处,乃男女精血所流漓熏染,取以用之,直是以精补精已。按巢元方《病源论》则曰:“阴阳易者,男子病新瘥,未平复,而妇人与之交接得病者,名曰阳易;妇人得病新瘥,未平复,而男子与之交接得病者,名曰阴易。”后世注家,皆遵守此说,无有异论。虽然,平素壮实无病之人,一夕与病后之人交接,安得有病证如此者乎?又按方后男妇二字,以夫妇言之,易所谓男女媾精,万物化生,可以见也。亦各取不病人之裈也,如《病源》所言,则取先病伤寒人之裈,以与新传染之人,岂不戾乎?

渊雷案:阴阳易之病,旧注皆从《巢源》为说,以为因交接而传染之病。然交接传染之病,以淋毒梅毒为最,其证与本条自异。若他种接触传染,则不必因于交接,其病亦各有本证,决不能画一如本条所言也。且以临床实验言,病新瘥未平复而交接,先病之人复病者多,无病之人传染者少,故姑用山田之说,作瘥后交接劳复解(《巢源》别有瘥后交接劳复候,当参考)。然吾终有疑者,原文并不斥言交接,巢氏及诸注家,盖以病名有阴阳字,药力用烧裈散,遂以交接为说,皆想当然耳。又案:山田谓与暑中注夏之病不殊,今验注夏,无少腹里急,阴中拘挛之证,小建中不中与之,阴阳易有此证,则小建中胜烧裈散多矣。裈音昆,字亦作裈,亵衣也。)

烧裈散方

妇人中裈近隐处,取烧作灰。

上一味,水服方寸匕,日三服,小便即利,阴头微肿,此为愈矣。妇人病,取男子裈烧服。

(《伤寒蕴要》云:阴阳易,仲景治以烧裈散,《活人书》以貑鼠屎汤、栝楼根竹茹汤、竹皮汤、当归白术散之类主之,易老分寒热而治。若伤在少阴肾经,有寒无热者,以附子汤调下烧裈散;若伤在厥阴肝经者,以当归四逆汤加吴茱萸附子,送下烧裈散主之;如有热者,以鼠屎竹茹汤之类,送下烧裈散主之。要在审察脉证,分其冷热而治矣。

《阴证略例》云:若阴阳易果得阴脉,当随证用之,若脉在厥阴,当归四逆汤送下烧裈散,若脉在少阴,通脉四逆汤送下烧裈散,若脉在太阴,四顺理中丸送下烧裈散。

《证治准绳》云:尝治伤寒病未平复犯房室,命在须臾,用独参汤调烧裈散,凡服参一二斤余,得愈者三四人,信哉用药不可执一也。

渊雷案:以上三家之论,皆不独任烧裈散,盖取效在调散之方,不在散也。王肯堂所治,正虽交接劳复,而非《巢源》所谓阴阳易,亦可见王氏不从《巢源》之说。)

大病差后劳复若,枳实栀子汤主之。

(《巢源》云:大病者,中风伤寒热劳温疟之类是也。又云:伤寒病新瘥,津液未复,血气尚虚,若劳动早,更复成病,故云复也。若言语思虑则劳神,梳头澡洗则劳力,劳则生热,热气乘虚,还入经络,故复病也。

山田氏云:差者,言病瘥解而未复常也,与愈不同。

元坚曰:差后劳复者,大邪既解,阴阳未谐,早有劳动,余热复集是也,热必自内发,故枳实栀子汤为其对治。此条不举其证,想心烦不眠等,为所必有也。徐大椿曰:劳复,因病后气虚,邪气又结于上焦,其证不一,故不著其病形,惟散其上焦之邪足矣。后人以峻补之剂治劳复,则病变百出矣,此说与汪氏同(汪说引于方后方解),而似得当,盖此方属栀子厚朴场之类,则亦不外乎清膈利滞也。)

枳实栀子汤方

枳实(二枚,炙)  栀子(十四个,擘)  豉(一升,绵裹)

上三味,以清浆水七升,空煮取四升,内枳实梔子,煮取二升,下豉,更煮五六沸,去滓,温分再服,覆令微似汗。若有宿食者,内大黄如博棋子五六枚,服之愈。

(方名,《玉函》、成本并作“枳实栀子豉汤”。清浆水,《金》及《冀》并作“酢浆”。五六枚,《金》《外台》并作“一枚”。

《伤寒蕴要》云:枳实栀子汤,治食复劳复,身热,心下痞闷,如有宿食不下,大便秘实,脉中有力者,可加大黄。

《内外伤辨惑论》云:食膏粱之物过多,烦热闷乱者,亦宜服之。

《方极》云:枳实栀子豉汤,治栀子豉汤证而胸满者,栀子大黄汤,治前方证而闭者,

《方机》公:若胸满烦热者(承栀子豉汤而言),枳实栀子豉汤主之。若大便不逋,胸胁满痛者,黄疸心中懊憹,或热痛者,栀子大黄豉汤主之。

雉间焕云:以上四方(栀子豉汤、栀子甘草豉汤、栀子生姜豉汤及本方),粗无大异,大概皆主差后宿食,而独此方为最胜,然不加大黄者,不足以立功。

《类聚方广义》云:凡大病新差,血气未复,劳动饮啖过度,则或作心胸满闷,或作烦热,与此方将养则愈。若大便不利,有宿食者,宜枳实桅子大黄豉汤。

《伤寒类方云》:浆水,即淘米泔水,久贮味酸为佳。吴氏云:清浆水,一名酸浆水,炊粟米熟,投冷水中,浸五六曰,味酢,生白花,色类浆,故名,若浸至败者,害人,其性凉,善走,能调中宣气,通关开胃,解烦渴,化滞物。元坚云:《说文》,浆,酢浆也,从水,将省声。《本草》玉石部下品新补云:浆水,味甘酸,微温无毒。又云:粟米新熟白花者佳,煎令醋,止呕哕。

《千金方》羊脂煎方后云:棋子,大小如方寸匕。又服食门云:博棋子,长二寸,方一寸。《医心方》引《经心方》云:胡粉十二棋,博棋者,大小方寸是也。

汪氏云:劳复证,以劳则气上,热气浮越于胸中也,故用枳实为君,以宽中下气,栀子为臣,以除虚烦,香豉为佐,以解劳热,煮以清浆水者,以瘥后复病,宜助冒气也。周氏云:如多食停滞,因生热者,必按之痛,宜加大黄,去之快,愈之速,使不大耗胃液也。设不知者,以病后不可用,所损多矣。

刘栋云:上二条,后人之所记也,故不采用。山田氏云:阴阳易瘥后劳复,其论之与方,但亡而不传,王叔和乃以意补之已。渊雷案:前条方证不对,本条有方无证,故二君云尔,虽然,烧裈散同可疑,枳实栀子汤则有验,未可废矣。)

伤寒差以后更发热者,小柴胡汤主之。脉浮者,以汗解之,脉沉实(一作紧)者,以下解之。

(赵刻本发热下夺“者”字,今据《玉函》、成本补。

元坚云:小柴胡汤,亦瘥后劳复之正治也。此与上方证,病位不同,然其热自内发则一也。方氏云:脉浮,有所重感也,脉沉,饮食失节也。山田氏云:此条与阳明篇二百四十五条同一义例,下以承气言之,汗以桂枝言之,此条瘥后因劳动失节而复者,脉不浮不沉者,因动作,余烬复然者也。浮者,因劳动再感者也,沉实者,饮食失节者也。发热二字,兼浮沉二病言之。

尾台氏云:按差已后更发热者有三:死灰欲再燃者,与小柴胡汤;其热新因外感而发者,选用麻桂二汤以发汗;饮过食宿滞者,宜审其证,以枳实栀子大黄豉汤、大柴胡汤、调胃承气汤、大承气汤下之。

渊雷案:差后劳复作小柴胡汤证者,往往者之,惟因于御内者,即《巢源》所谓瘥后交接劳复(后世亦名女劳复),服汤不效。尝治一壮年男子劳复,其病胸胁苦满而呕,但稍疲惫,无他恶候,与小柴胡场,许其可治,乃服汤半日而死。余闻而疑讶,按问之,则女劳复也。然诊视之际,病人病家俱不以实告,持脉按腹,亦无他异,记此以识吾过,凡女劳复者多死。《巢源》再三言之,医者不可不知。《三国志华佗传》云:故督邮顿子献,得病已差,诣佗视脉,曰:“尚虚,未得复,勿为劳事,御内即死,临死当吐舌数寸。”其妻闻其病除,从百余里来省之,止宿交接,中间三日发病,一如佗言。)

大病差后,从腰以下有水气者,牡贩泽泻散主之。

(喻氏云:腰以下有水气者,水渍为肿也。《金匮》曰:“腰以下肿,当利小便。”此定法矣。

钱氏云:大病若气虚,则头面皆浮,脾虚,则胸腹胀满,此因大病之后下焦之气化失常,湿热壅滞,膀胱不泻,水性下流,故但从腰以下水气壅积,膝胫足跗皆肿重也。以未犯中上二焦,中气未虛,为有余之邪,脉必沉数有力,故但用排决之法,而以牡蛎泽泻散主之。

渊雷案:牡蛎泽泻散,治实肿阳水,大验,不必腰以下肿,尤不必大病瘥后也,大病瘥后多虚肿,宜参苓术附之类,故钱氏辨之。)

牡蛎泽泻散方

牡蜗(熬)  泽泻  蜀漆(暖水洗,去腥)  葶苈子(熬)  商陆根(熬)  海藻(洗,去咸)  栝楼根(各等分)

上七味,异捣,下筛为散,更于臼中治之,白饮和服方寸匕,日三服。小便利,止后服。

(于臼,成本《全书》并作“入臼”。

《方极》云:牡蛎泽泻散,治身体水肿,腹中有动,渴而小便不利者。

《方机》云:治胸腹有动而渴,腰以下水肿者,兼用蕤宾。

雉间焕云:脚气肿满,小便不利者,宜以八味丸煎汁,服此方。又云:加赤小豆等分,尤妙,若无葶苈,宜以坫遂代之。

《类聚方广义》云:后世称虚肿者,有宜此方者,宜审其证以与之。渊雷案:虚肿非本方所主,若肿盛者,先以此方排决其水,衰其六七,从而补益之可也。

《方函口诀》云:此方虽治腰以下水气,用于腰以上水气,亦效。其病在虚实之间,若实者,可加大黄,此刘教谕茝庭(即丹波元简)之经验也。

渊雷案:商陆根治水肿,最为峻快,服之二便畅行,肿亦随消,铃医常以此取一时之效。海藻,今人用治瘰疬,而《本经》亦有下十二水肿之文,盖催促淋巴还流之药也。泽泻、葶苈诸味,皆逐在里之水,本方表里俱治,故为水肿快药。元坚云:此方括楼根,盖取之淡渗,不取其生津。《金匮》治小便不利者有水气,用栝蒌瞿麦丸,可以相证。而《本草》则曰止小便利,未审何谓(案:盖言治消渴糖尿病也)。《金鉴》云:此方施之于形气实者,其肿可随愈也。若病后土虚不能制水,肾虚不能行水,则又当别论,慎不可服也。)

大病差后,喜唾,久不了了,胸上有寒,当以丸药温之,宜理中丸。

(胸上,《玉函》、成本并作“胃上”,《玉函》无“以丸药”三字。

方氏云:唾,口液也,寒以饮言,不了了,谓无已时也。山田氏云:按论中寒字,有对热而言者,有指留饮而言者,有指痰而言者,此条与小青龙汤条四逆汤条(三百二七条),皆以留饮言者也。元坚云:理中丸证,胃虚而上焦有饮者也,胸上,诸注多作胃上,然他无此称。余意喜唾不了了,是胸上有寒所致,而胸寒必生于胃寒,故用理中温胃,以达上焦也,膈上对寒饮用四逆。《金匮》,肺中冷多涎唾,用甘草干姜汤,并是一理。金匮又曰:“上焦有寒,其口多涎。”又曰:“色黄者胸上有寒。”此二证者(前条与本条),盖不过以其系病后隶之,实不必劳复也。渊雷案:此亦慢性胃炎之多黏液者,与吴茱萸汤之唾涎沫同理,惟彼有头痛呕,而此无之,故主方不同矣,此证不必由于大病瘥后,尤不必由于劳复,其由于大病瘥后者,即西医所谓后遗病也。

《成绩录》云:一男子,项背强急,或腰痛,饮食停滞,时时胸痛,心下痞硬,噫气喜唾,先生与人参汤,兼用当归芍散而愈。)

伤寒解后,虚羸少气,气逆欲吐者,竹叶石膏汤主之。

(赵刻本夺“者”字,今据成本、《全书》补。

方氏云:羸,病而瘦也,少气,谓短气不足以息。《金鉴》云:是治病后虚热也。钱氏云:仲景虽未言脉,若察其脉虚数而渴者,当以竹叶石膏汤主之,虚寒者别当消息也,汤本氏云:余之经验,本方证,病者常肉脱羸瘦,有疲劳困惫之状,脉概虛数无力,皮肤及口唇口腔黏膜多干燥,舌干燥有白苔。诉烦渴,呼吸浅表,屡发喘咳,腹部凹陷,甚则如舟底状,食机不振,常恶心,然属阳虚证(案:谓阳证而虚者下仿此),而非阴虛证。故有热状而无寒状,呼气及其他排泄物,辄有臭气,尿亦浓稠而赤浊,有此等内热情状可征焉。渊雷案:汤本所言证候,盖从方药揣测得,颇觉显明,惟本方证当有身热,无热者难用,不可不知。

元坚云:此条,成氏谓津液不足而虚羸,余热末尽,热则伤气,故少气气逆欲吐,诸家概从之。然余窃疑虚羸少气气逆欲吐,似无些热,何以主以清凉,又疑《玉函》所载劳复发热者麦门冬汤主之(引见卷末),亦似证方不协,因以为恐是两条其方互错,此条虚蠃少气诸证,盖麦门冬汤所主,即与《金匮》大逆上气咽喉不利止逆下气相类,彼所谓劳复发热者,却是竹叶石膏汤证,然实系臆揣,姑录俟识者。)

竹叶石膏汤方

竹叶(二把)  石膏(一斤)  半夏(半升,洗)  麦门冬(一升去心)  人参(二两)  甘草(二两,炙)  粳米(半升)

上七味,以水一斗,煮取六升,去滓,内粳米,煮米熟,汤成去米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

(人参,赵刻本用“二两”,今据《玉函》、成木、《全书》改。

《外台秘要》云:文仲疗天行表里虚烦,不可攻者,竹叶汤,即本方。方后云,此仲景方。

《和剂局方》五:竹叶石膏汤,治伤寒时气表里俱虚,遍身发热,心胸烦闷,或得汗已解,内无津液,虛羸少气,胸中烦满,气逆欲吐,及诸虚烦热,并宜服之。诸虚烦热与伤寒相似,但不恶寒,身不疼痛,头亦不痛,脉不紧数,即不可汗下,宜服此药。

《总病论》云:竹叶汤(即本方),治虚烦病,兼治中暍,渴,吐逆,而脉滑数者

《直指方》云:竹叶石膏汤,治伏暑内外热炽,烦躁大渴。

《伤寒选录》云:竹叶汤,阳明汗多而渴,衄而渴欲水,水人即瘥,复渴,即本方,汤成去滓,入生姜自然汁三匙,再煎一沸服,神效。

《张氏医通》云:上半日嗽多,属胃中有火,竹叶石膏汤降泄之。

又云:唇青有二,若唇与爪甲俱青而烦渴引饮者,为热伏厥阴,竹叶石膏汤;若唇青厥冷而畏寒,振振欲擗地者,为寒犯少阴,真武汤。渊雷案:竹叶石膏汤能治烦渴引饮耳,若唇与爪甲俱青,乃体内缺少氧气所致,或有气喘证,或为白血病,竹叶石膏汤无能为力矣。

又云:夏月感冒,吐泻霍乱,甚则手足厥逆,少气,唇面爪甲皆青,六脉倶伏,而吐出酸秽,泻下臭恶,便溺黄赤者,此火伏厥阴也,为热极似阴之候。急作地浆,煎竹叶石膏汤,误作寒治,必死。渊雷案:此唇面爪甲皆青由于少气,即气喘,而少气由于火伏厥阴,火伏厥阴谓体内深处有热耳,无他深意。

《伤寒绪论》云:太阳证下之,头痛未除,唇寒面青,指头微厥,复发热者,为表邪内陷于阴分,虽头痛发热,不可用表药,宜竹叶石膏汤,瘥后虚烦不得眠,竹叶石膏汤。

雉间焕云:竹叶石膏汤,治枯燥气逆,或欲吐者。

《类聚方广义》云:竹叶石膏汤,治伤寒余热不退,烦冤咳嗽,渴而心下痞硬,或呕或哕者,麻疹痘疮亦同。

又云:治骨蒸劳热,咳而上气,衄血唾血,燥渴烦闷,不能眠者。

又云:治消渴贪饮不止,口舌干燥,身热不食,多梦寝汗,身体枯槁者,若大便不通,腹微满,舌上黑苔者,兼用调胃承《方函口诀》云:此方治麦门冬场之热候较甚(参看上文元坚之说),烦闷少气,或呕渴咳嗽者,同一石膏剂也。而此方与竹皮大丸(《金匮》方)专治上焦,白虎汤专治中焦,麻杏甘石、越婢加半夏关系肺部,大青龙特专表热,皆参照其方而可知也。又张璐玉之经验,宜病后虚渴而小便赤者云。

《先哲医话》云:福井枫亭曰:禁口痢虚烦,宜用竹叶石膏汤,或用百一选方之人参黄连陈皮莲子四味,亦佳。此证发哕逆者不治。

《发秘》云:竹叶宜用生者,若夫淡苦,不必拘焉。山田氏云:《证类本草》引梁陶弘景《名医别录》云:凡云一把者,二两为正。又云:《外台》引《集验》,有生姜四两,是当从矣。钱氏云:竹叶性寒而止烦热,石膏入阳明而清胃热,半夏蠲饮而止呕吐,人参补病后之虚,同麦冬而大添胃中之律液,又恐寒凉损胃,故用甘草和之,而又以粳米助其胃气也。《金鉴》云:是方也,即白虎汤去知母,加人参、麦冬、半夏、竹叶,以大寒之剂,易为清补之方,此仲景白虎变方也。

夷坚志云:袁州天庆观主首王自正,病伤寒旬余,四肢乍冷乍热,头重气塞,唇寒面青,累日不能食,势已甚殆。医徐生诊之曰:“脉极虚,是为阴证,必服桂枝汤乃可。”(信是阴证,岂有服桂枝汤者,恐记者之误)留药而归,未及煮,若有语之曰:“何故不服竹叶石膏汤?”王回顾不见,如是者三,遂买见成药两帖,付童使煎,即尽其半,先时头不能举,若戴物千斤,倏尔转清,唇亦渐暖,咽膈通畅,无所碍,悉服之少,顷,汗出如洗,径就睡,及平旦,脱然如常时。

《治瘟编》云:一妇人,发热微恶寒,心下苦闷,下利呕逆,舌上白苔,脐上动悸高,脉弦紧,与大柴胡场,下利稍止,呕逆益剧,胸腹热炽,烦渴欲饮水,四肢微冷,脉沉紧,与竹叶石膏汤,服七剂而愈。

又云:席工为吉,年十二,下利日二三行,略无所苦,日日出游,一日,洞泄如注,凡六行,而眼陷鼻尖,身热炽盛,心下苦闷,呕逆,舌上白苔,渴欲饮水,脉沉紧,与竹叶石膏汤,五日而愈。

《橘窗书影》云:中川左右卫门弟,年二十有余,患暑疫,数十日不解,虚羸,脉细数,舌上无苔而下燥,好冷水,绝谷数日,烦冤极。余与竹叶石膏汤,服之二三日,烦渴解,食少进,后脉数不解,气血枯燥,大便难,与参胡芍药汤(人参、柴胡、芍药、枳实、黄芩、知母、地黄、甘草、麦冬、生姜),徐徐恢复,遂免危笃。

又云:今井左右橘女,外感后,寒热数日不解,咳嗽吐痰,不食,渐渐虚羸,殆将成劳。服柴胡剂数百帖,无效,余诊之曰:“此暑邪内伏不得解也,宜讲伏暑之策。”与竹叶石膏汤加杏仁,五六日,热大解,咳嗽随止,食进,后与人参当归散(人参、当归、麦冬、地黄、桂枝、芍药、竹叶、粳米),虚羸复常。

又云:一老医曰,有一女子,年三十余,晚春感微邪,发作如疟,至季夏,尚未解,医三四辈杂治而不愈。一日,心下迫塞,如将气绝,余因有经验,与竹叶石膏汤,十余而寒热去,食进,盗汗亦减。此全由心下有水气,不下利而发此症也。其他胸膈有水气之病,有吐水者,有眩晕者,有动悸者,皆以小半夏加茯苓石膏汤、半夏泻心加石膏汤等而取效,此说颇有理,而与余之治验颇暗合,因附于此。

又云:吉田秀贞妻,年三十,伤寒数月,热不解,脉虚数,舌上黄苔,不欲食,咳嗽甚,痰喘壅盛。余与竹叶石膏汤,二三日,热稍解,舌上湿润,小便色减,因与竹茹温胆汤(柴胡、橘皮、半夏、竹茹、茯苓、莎草、枳实、黄连、人参、桔梗、麦冬、甘草、生姜),痰退咳安,食大进,不日全快。

渊雷案:以上诸案,皆发热者,足征元坚说不误,若如原文伤寒解后,则不发热矣。)

病人脉已解,而日暮微烦,以病新差,人强与谷,脾胃气尚弱,不能消谷,故今微烦,损谷则愈。

(病人,《玉函》作“伤寒”。脉已解,谓更无病苦也,强与谷,劝令多食也,损谷,节减食饮也,此即食复之轻证。微烦必于日暮时,其理未明,平人体温,一日间亦有高下,日幕时最高。意者,新差胃弱而多食,故于体温最高时自觉微烦欤。

元坚云:病邪解除,既至勿药,则唯任调养,医之能事,于是毕矣。是故结以损谷则愈,亦所以例百病也矣。

《玉函经》此下复有一条云:病后劳复发热者,麦门冬汤主之。其方即《金匮要略咳嗽上气篇》之方也。案麦门冬汤不治发热,竹叶石膏汤乃治发热,故元坚以为两条证方互错矣。麦门冬汤之用法治验,详《金匮要略今释》。)

专题:伤寒论今释
来源:《伤寒论今释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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